我叫周华,出生在七十年代初,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,正是工业化发展阶段,国内矿产紧缺,矿价一路高涨,我看这是个赚钱的机会,于是带着村里的几个壮丁到山里挖私矿。
那时候,山里的矿藏还未开发,矿藏十分丰富,很快我们便开采出一批原矿,卖在黑市上大赚了一笔,每人都分到了不少,尝到甜头后,哥几个干活更加的卖力了,都想挣到更多的钱,娶上更俊俏的媳妇。
渐渐的,越来越多的人发现这个赚钱的门路,我们的脚步也越来越远,在挖矿的同时,我们偶尔还挖到一些腐朽的棺材,人的尸骨,还有一些较完好的古墓,刚开始,我们很害怕这些,毕竟乡下人都比较迷信。
但后来也没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,我们也都镇定下来,渐渐对这些习以为常,反倒有些期待,因为挖到古墓都会或多或少的出一些古董,有些价值高的古董转手卖到市场上,少则几千,多则上万,我们哥几个的腰包也渐渐鼓了起来。
但是常言道,常在河边走,哪有不湿鞋。
九一年五月初头的一天,原本早上还烈阳高照的天气,一到下午,天突然变得一片乌黑,让人感到十分的压抑,栓在洞口的黑狗不安的乱吠,我们没有意识到异常,只是以为附近出了野猪什么的吧。
我们像往常一样在矿洞里忙活,只是感到洞内忽然凉了不少,其他一切如常。
突然,正在挖土的狗子突然嚷叫了一声,声音有些惊喜:“华哥,快过来,好像出大货了!”
因为是我带他们来挖矿的,所以他们都对我很尊敬,都叫我华哥。
我和其他几个后生闻声赶过去,我远远的问了句。
“狗子,什么大货,带土还是带金的?”
这是我们的行话,带土的是挖到了矿脉,带金的是挖到了古墓。
“是带金的!”狗子回了句。
我们一听,都是一喜,这带金的可比带土的好赚多了,我们加快了脚下的步伐。
来到动的尽头,只见狗子卖力的在挥舞着铁镐,狗子一看我来了,欣喜的说道。
“华哥,你来看看这土,是不是大货。”
我走上去抓了一把泥土,借着昏暗油灯细细的看,这泥土一入手就感觉不一样,比较松软,细细一看,里面还夹杂一些腐烂的木屑,朱砂。
这朱砂在这土中的含量很高,朱砂是一种用来辟邪的东西,通常被用在墓葬的封土中,在古时候,也就只有贵族富人才能用得起大量的朱砂,所以我判断这墓的规格肯定不小。
“以我的经验来看,八成是个大货,哥几个觉得呢?”我有些兴奋,又问向身旁的几个后生。毕竟我们遇上了不少这样的墓,多少积累了一些经验。
“我同意华哥的观点”旁边的铁柱同样有些兴奋。
“那还等什,开工啊”锅盖头一丢手上的烟头,抓起铁镐挥舞起来。
由于洞里太狭窄,只能容下两人并进,我铁柱俩负责装泥,老张负责运泥,他俩挖累了我俩接着换上去。
这泥土很松软,一挖一大块,不一会的工夫,便挖了有两丈远,我正估摸着快要挖到幕室时,手上突然一震,“铛!”耳边响起一声沉闷的金石敲击声。
我心中一喜,到了,连忙和铁柱清理干净余下的泥土,一堵青石砌的墙赫然出现在眼前,显然这墓保存很完好,在我身后的狗子几人也都凑上来。
“我的乖乖,这可是特大货啊!”狗子嘴巴张得都快要掉下来了。
确实,青石砌成的墓室上千年都不会倒塌,在古时候也只有高官达贵之人才有资格受用,普通人家是没这资格的。
“华哥,听说保存完好的墓里边,可能会有一些脏东西,我看还是算了吧。”站在后面的老张似乎有些害怕,就数着家伙最迷信了。
“怕啥,我们弄了这么多不也没事吗!要是这里边出点成色好的,就够咱哥几个不愁吃喝半辈子。”胆子一向最大的铁柱撇撇嘴说道。
“华哥,你表个态。”一向意见中肯的狗子向我说道。
老张说的不假,这是乡下口口相传的说法,凡事都有利害,想到这,我内心很是挣扎,最终,心中的贪念占据了上风,这说法只是说法,但这真金白银却是实实在在的。
想到这,我随即表了个态“想干的就跟着我挖开这墙,不想干的我也不留。”
见我表了态,狗子和锅盖头也都纷纷表态留下,仅剩老张犹豫片刻后,也咬牙决定留下。
我们抽了根烟,休息片刻后,拿起铁镐轮番上阵,这青石十分的硬,砸了两个多小时才堪堪砸出仅容一人进去的口子。
黑漆漆的口子里隐隐渗出一丝袭人的寒气,让人不禁打了个寒碜,口子散发出一股腐朽的气味。
接着哥几个抽了口烟,压压惊,休息片刻,等墓里通了气后再进去。
一刻钟过去后,口子里散出的那股腐朽的气味淡了许多。
“走吧哥几个,别愣着了,干完好早点回家。”狗子一扔手里的烟头,提着油灯钻进狭窄的口子里。
接着哥几个也陆续钻进口子里,很顺利的通过了狭窄的口子,进入墓室内。
我刚一踏入墓室,顿时一股凉意从后背直透心头,紧随而来的是一股腐朽的气味,我接着手上的油灯打量墓室内的情况,这墓室很大,昏暗的油灯只能照亮一小片,看不到墓室的全貌。
洞口只有铁柱一人在等我们,狗子这家伙却不知跑哪去了,我不禁好奇问铁柱:“铁柱,狗子这家伙去哪了?”
铁柱摊摊手,摇头道:“我也不知道狗子这家伙跑哪去了,刚一进来就不见了人影。”
我心中一紧,心头浮想联翩,这狗子不会出什么事了吧。
“我去找找狗子,你们仨去打量一下这墓里的情况。”我神情有些凝重,对他们仨说道。
此时老张也刚好进来,他知道狗子不见了后,顿时有些慌了神,讽言道:“我就说这墓有问题,你们还不信,这下出了事谁负责。”
我听到老张说得那么难听,顿时不乐意了,粗口道:“出了事我负责,赶紧给老子找东西去,不能干滚蛋,别碍老子的眼。”
老张被我这一骂,顿时闭上了嘴,毕竟我在这还是有点威严的。
随后我们分两路,一路找狗子,一路找宝贝,我往里走了几步,忽然听到前方隐隐有窸窸窣窣的身音,我顺着声音找去,大约走了有两丈多远,前面出现一点点亮光,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眼前,再走近一看,这身影正是狗子。
只见他背对着我,一抖一抖的,我先是一喜,随后又是一紧,这狗子的举动太反常了,在我正想上去看看这家伙怎么回事时,狗子忽然扭头看过来。
“嘿,华哥,你怎么知道我在这?”
我被这货突然吓了一跳,上去就是一巴掌“他娘的,想吓死我啊,赶紧找东西去的”
…………
我俩转悠一圈后,和铁柱他们碰了面,哥几个交流一番后,得知,这墓是呈圆形的,且周长足有十几丈长,而且墓室的两边还没有耳室,这样的构造,我们还没见过,也未曾听说。
顿时,空气中又弥漫着紧张的气氛,这时,一向胆小谨慎的老张说话了。
“这墓有点不大对劲,我听说黑狗是很辟邪的,正好我们这有一只,我去牵进来,哥几个先在这等着。”
老张说完便提着油灯就往外走去。
看着老张远去的身影,留下哥几个面面相觑,这时狗子撇撇嘴说道:“这老张还是老样子,太他妈迷信了。”
“别去管他,哥几个先找出棺材来,管他什么邪不邪的。”我摆了摆手说道,接着我朝未探索的黑暗走去。
“华哥说得对,管他什么邪呢!”狗子在我身后应了句。
铁柱和锅盖头倒没说什么,只是默默跟在我身后,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紧张。我们往黑暗的区域走了大约有几丈远的距离,我在前头走着走着,突然,脚一迈。
“噗”的一声,我脚下似乎踢到了石头一样的东西,身子一个趔趄,脸朝下摔去,身后的哥们连忙一拉,这才稳住身形。
我顿时开口骂了声:“卧槽,什么鬼玩意”
这时狗子几个拿着油灯凑过来,这才看清脚下的东西。
原来,这是一个约一尺高两尺宽的台阶,顺着台阶看上去,有三个这样的台阶,哥几个提灯凑上去一看。灯光所照之处,赫然出现一个石棺,石棺上雕刻着一颗兽头,这兽头面目狰狞, 犹如活物,正怒目瞪着我。
我在这墓里边神经紧绷着,突然被这狰狞的兽头吓了一跳,后背渗出一层细汗。
“他妈的,吓老子一跳!”铁柱呼了口气骂道。
“瞧你这点出息。”狗子撇撇嘴。
“锅盖头,上去把棺盖撬开。”我见锅盖头手里拿了铁镐,便叫他上去撬石棺。
“华哥,这……我不敢”锅盖头看了眼棺材,有些害怕的说道。
“瞧你这出息,跟娘们似的,把稿拿来”狗子骂骂咧咧的抢过锅盖头手里的铁镐,提着便上去撬那棺盖。
趁着狗子撬棺盖的时间,我围着这石棺打量一番,这石棺十分的大,足有一丈长,四尺多宽,五尺高,棺盖正好与我脖子平齐。
“哥几个,快来搭把手啊,这棺盖太沉了”狗子憋声说道,显然已经用出了吃奶的力。
我正要上去帮忙时,在出口处突然传来一阵狗吠声,接着一丝亮光出现,看来是老张牵狗回来了。
“狗子,歇会吧,等老张过来再撬。”我对狗子说道。
不一会,老张拉着正吠叫着的黑狗走了过来,手里面还提着几把铁镐,一根火把,火把的亮光将周围照得亮堂亮堂的。
“来,哥几个一人一把。”老张把手中的铁镐递过来。
我接过铁镐后哟呵一声
:“哥几个别愣着了,一起来把这石棺撬开”
接着我们平齐开来,把镐尖插入石缝:“来,一二三哟~”,随着我们一齐用力撬动。
“轰~”棺盖应声挪动了一丝,这棺盖极重,很难一下挪开。
“再来,一二三哟~一二三哟……”
随着棺盖被一丝丝挪动,棺盖下出现了一丝缝隙。
“咳!”
突然,已经被打开一丝缝隙的石棺里传出一道咳嗽声。
这时,原本稍微安静的黑狗突然又狂吠起来,且吠声越来越大,犹如嘶吼一般
。
我心中一紧,心中莫名的紧张起来,哥几个一纷纷放下手中的铁镐,我看得出,他们脸色有些不对。
“华哥,可能这石棺里真有什么脏东西,我刚刚好像听到一声咳嗽声。”
沉默一会后,一向迷信的老张率先开口说道。
“别他妈疑神疑鬼的,哪有那么多脏东西。”铁柱撇撇嘴。
“可能是我们太紧张听错了吧!哥几个别太紧张了,放松放松。”我心中还是不怎么相信这世上有啥脏东西。
“可是华哥,我真听到有声音,我们还……”老张语气急促的说道。
老张话音未落,一旁的狗子突然打断老张说道:
“华哥,反正我是不信这邪,谁要是不想干这票,那就闪边去。这比单我是吃定了。”
狗子说完拿起铁镐插入石棺缝隙中就要撬。
“狗子慢着,等……”老张见狗子要撬棺,连忙伸出一只手想要阻拦。
可终究还是晚了,随着狗子用力一撬,“轰~”一声,棺板下出现一条寸许宽的缝隙,棺盖已经被挪松位置,所以要轻松许多。
随着石棺打开,一股寒气迎面喷出,顿时感觉周围冷了许多,哥几个被吓得接连退开好几步,站在前头的狗子连忙一避,结果脚下一空,跌坐在地上。
我紧张的看着石棺,但半响过去后都还没啥动静,一旁在吠叫的黑狗变得出奇的安静,我这悬着的心一松,虚惊一场。
我上前拍了拍狗子肩膀:“狗子你没事吧!”
“没啥事,华哥我俩一齐把这棺盖撬开吧”狗子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说道。
我点点头,拿起镐,又冲后边的老张几个喊了句:“你们仨还干不干,不干滚蛋。”
“干,我可没说不干哈。”铁柱嘿嘿一笑。
一边的老张咬牙说道:“人为财死,他娘的干了”
接着他们拿起铁镐,凑上来一齐撬这棺盖,已经撬松的棺盖撬起来轻松得多,不一会的功夫,棺盖被撬开一半多,两尺宽的缝隙足够一成那人的体型钻进去。
老张拿起插在地上的火把,放在石棺上方一照,石棺里的景象映入眼帘,出乎意料的是这石棺里边没有尸骨什么的,只有一堆器物。
我们也懒得看是什么材质的,拿来一个麻袋将这堆器物都塞进去,扛着就走。
出了墓洞后,天色已经暗下来,哥几个带了些干粮,连夜赶回村里,一路上有惊无险,回到村里经是经是深夜了。
我们各自回家休息一晚后,第二天一大早,趁着天刚亮,悄悄走出村外,骑着摩托车驶向几十公里外的县城。
走了将近一小时的路后,来到县城后,我们轻车熟路的来到一个十分偏僻的巷子,在巷子末尾的一个小店铺门口停下。
这店铺十分的老旧,门上挂着一块牌匾,写着两个古字,叫啥字我也不认得,八成是叫古董,因为这老店就是干古董行当的,哥几个也算常客了。
我们下车后扛着麻袋走进店里,径直走上柜台,把东西往柜台上一放。
“黄老板,来瞧瞧哥几个这批货咋样。”
我冲着里边一位正在看书的中年男子说道。
黄老板一见这架式,顿时两眼冒光,拿起一放大镜一个个细细看一遍后比了个手式。
“六十万?”
我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,这年头,六十万已经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,一两万就能在村里盖上一栋三层楼的洋房了。
“好,这单成交了!”我有些激动,连忙点头回道。
接着黄老板转身走进身后的房间里,一会后拿出一个黑袋子来。
“几位对对账,这单就算结了。”
我们对过账,确定没错,告辞黄老板后,在县城最好的酒店豪吃海喝一把后回到村子里。
这十二万加上我这么些年挣的钱有十八万多,一回到村子里,我立马请人盖了栋小洋楼,再买了部小面包,当年便相了个俊俏姑娘。
狗子和铁柱他们几个也都纷纷在村子里盖上了小洋楼,相了俊俏的好姑娘,日子过得有滋有味。
村里人看着我们哥几个挣着大钱了,很是眼红,说我们的钱来得不干不净,当然,他们说他们的闲话,我们过我们的日子。
正当我们的好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时,怪事开始发生了,先是狗子的父亲,狗子的父亲才五十多岁,身体还挺硬朗,可不知怎么的,自从过上好日子后,身体一天不如一天,狗子带着他父亲走了不少医院,也没查出什么毛病,只是说身子虚弱,结果第二年就归天了。
我听说狗子他父亲的死像很惨,整个人像是一具骷颅架一样,只是有皮包着而已,接着是铁柱,锅盖头,老张家的。
铁柱他父亲是摔下茅坑里淹死的,发现时整个人一经只剩下一堆骨头和几件衣服,他母亲受不了刺激,失心疯了,半夜里走到公路上被车撞死,肠子脑浆散了一地。
锅盖头的一家人也都死去,死法各不相同,有的摔死,有的走着走着被车撞死,有的上吊死,而老张的母亲,死法更加离奇,吃着饭时被骨头梗死。
在我新婚之日时,又一桩坏事在村里炸开锅。
原来,锅盖头承受不了亲人离去的刺激而上吊自杀,发现他死了时,已经是几天后的事了。
因为锅盖头的家人都死光了,没人替他收尸,我和他毕竟兄弟一场,不能袖手旁观,便叫上狗子几个一齐上他家,见到狗子铁柱老张时,我看得出他们仨人都憔悴了不少。
我们来到锅盖头家后,在他房间里见到了他的尸体。
那死像,我至今都忘不了,两只眼睛睁的老大,脸上一片惨白,嘴里的舌头拉的老长,挂在嘴边。
看着锅盖头的惨样,我不禁有些相信,这就是对我们的报应,哥几个将锅盖头安葬后,
觉得这一切太诡异了,便请了附近有名的仙姑婆来问问神。
仙姑婆来到后,摆了灵台,趴在灵台上絮絮叨叨念了好一阵后,开始问我们的生辰八字,问完后又接着念叨起来。
过了好一会,仙姑婆起来问我们是不是在山上挖过东西,我们回答说是,随后仙姑婆说问题就出在这,说我们被不好的东西跟上了,由于我们年轻,血气旺,反而导致最先遭殃的是那些老人孩子。
看着仙姑婆,我们似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,连忙询问解决的办法,仙姑婆摇了摇头,说她也没办法解决,让我们好自为之,说完便急匆匆的离开了村子,好像这里有让她很忌惮的东西。”
狗子看着仙姑婆远去是背影,神情很绝望的说。
“华哥,铁柱,老张,本来我是不相信这些邪鬼邪说的,但我现在信了。是我……,是我害了你们,要是我不打开那棺材,也不会出这样的事,还连累了那么多无辜,真正该死的人是我啊~!”
狗子说着说着哭了起来,一边用力的一巴掌一巴掌的扇向自己脸上,把一张脸打得通红。
我看着他这样有些不忍,上前阻止他手上的动作,安慰他道:“狗子你冷静一点,这事不能全怪你,要不是我们贪心,也不会出这么多事,现在要做的,就是要解决这事。”
“华哥,事到如今,还怎么解决啊。”老张摇了摇头,神情很是绝望。
“华哥,我想我爹想我娘了,活着真是太累了。”铁柱眼眶泛红,不禁哭了起来。